“嗯，法天相地的強者？”隔著伏羲小學一條街的金牙大都督眉眼間一跳，“麻煩啊麻煩，就連到這一城之地當個大都督都不得安分，還讓不讓妖好好地收保護費了。”

“老板，今天的保護費多加兩成。”金牙敲著桌子，沖著櫃臺裏面正在數晶石的老板說。

“掌櫃的，掌櫃的……”一旁的夥計失聲驚叫，眼看著老板昏倒在地。“大都督，老板昏過去了，您看……”

“他昏過去了你那給我，記得多加兩成。”金牙大都督剔著牙，這家的魚香肉絲做的不錯，確實是有肉絲的，艾瑪，真難剔啊。

“大都督，這您可難為小的了，小的可做不了主啊。”夥計愁的臉上的五官都擠到了一塊兒。

“也行，那本都督自己拿，不過這就又要加兩成了，這可是個力氣活啊。”金牙大都督有些為那，仿佛真覺得去點那些晶石自己會累壞了一樣。

“哎呦，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啊，怎麽彎個腰就摔地上了呢。”掌櫃的突然就醒了過來，“小五，小五。”大聲地喊著夥計，“快把我剛剛點好的晶石給大都督送過去。”

“誒，好咧。”夥計跑得麻利。

“別忘了加兩成啊。”大都督笑了笑，跟我鬥，也不看看本都督當兵之前是做什麽的，專業收債，要不是碰上了小白他媽，鬼才去那那勞什子的兵。

“省的省的。”掌櫃的躬身答應著，心底卻暗暗叫苦，你一個大都督成天在街上收保護費是怎麽回事啊？到底是官呢還是黑社會啊。一邊數著著新加的晶石，一邊打探，“小老兒能否問一下，這新加的兩成是用來做什麽的？”

“這是你該問的嗎？”金牙大都督瞪了掌櫃的一眼，手上拇指和食指卻蹭了蹭，比了個一的手勢。

掌櫃的給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會意，去櫃臺從掌櫃手裏借了張晶票遞給大都督。

“喏，剛才那股驚天動地的氣勢感受到了嗎？”看著手上的印著一百的紅晶票，金牙大都督咧開了嘴角，好像又找到條財路，自己本來就想要個一晶石來著，畢竟這家店的保護費也才二百晶啊。

“咳咳，那可是法相強者開啟法相散發出來的氣勢。”既然收了這麽多晶石，金牙也不介意多說點，要是早知道費點口水就那麽賺錢，他保證再也不隨地吐痰了，那可都是口水的精華啊，那可不是值老錢了。

“法相強者？”掌櫃的有點迷糊。

“和你說也說不清楚。”金牙還是覺得有點麻煩，自己小學也沒怎麽上好，要不是畢業考核那天，一手六階的風雷拳把考核的老師打得趴在了地上，沒有老師願意第二年負責他的術試，就憑他文試的那點分數，怎麽也要再拖個三五年才能畢業，就他那水平怎麽說得清楚。

於是頃刻之間這家小飯館裏狂風起，驚雷爆，金牙的身後顯現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嘯天巨犬。

“看見沒，這就是法相強者。”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金牙大都督的金牙露了出來，恍若神明的氣勢瞬間消失殆盡。

“大都督，求您快收了神通吧。”目瞪口呆的掌櫃的看著自家的飯館裏被這突來風雷摧毀的亂七八糟，桌椅破裂，杯盤碎了一地。

“額，等一下。”金牙大都督有些尷尬，二十多年過去了，他的法相還只是會放不會收，一定要等到催發法相的妖力消耗完才行。“算了，我看你人不錯，今天的保護費就不收你的了。”

“哈哈哈！”

金牙大都督一路走一路笑，“本都督金天心情好，就不收保護費了。”

伴隨金牙大都督的一路笑聲，身後是一派哭天搶地的景象。

“造了什麽孽啊，這飯店是我的兩百年的心血啊！”

“我的百年陳釀啊！”

“我的藍玉鈞花瓷啊，三千晶石啊，就這麽沒了。”

……

一座氣勢恢宏的大宅院，院子的大門口掛者一個漆金的牌匾，上書三個大字——城主府。

大門下方站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婦人，一身雲羅水秀袍，梳著半月藏山的斜髻，戴一根碧水潤玉的簪子，好一個溫婉端莊的城主夫人。

夫人一直在門口轉悠著，說不出的著急，看得一旁的侍女們紛紛勸著，“夫人，要不咱們回房等吧，外面風大，吹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再等等吧，說不得夫君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夫人卻是不聽勸，如水般清秀的臉上滿是焦急。

突然遠遠傳了一陣笑聲，侍女家丁們總算舒了一口氣，在這南風城裏敢笑得這麽大聲的除了他們大人還能有誰。

夫人也是松開了緊皺的眉頭，雙手微提著裙擺，朝著門口的街道走了幾步。

笑聲越發的近了，眼看著一道身影從路的拐角處走了出來，夫人的臉色卻變得不善起來，站著不動，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金牙大都督走到了近前，此時她的俏臉已然寒氣密布，仿佛凝了一層秋霜。

“夫人，你的臉色怎麽不大好啊？”金牙大都督還是挺欣慰的，雖然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沒做，但是辛苦了一天回到家，夫人早早地就帶著仆人在門口等著，讓他覺得特別地滿足。

“就你一個？”夫人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眼，仿佛兩顆雪球砸在了地上。

“就我一個啊？你看我不是回來了。”金牙大都督覺得有些奇怪，自己這不是回來了，還有誰？沒聽說今天家裏要請客啊。

“我是問白兒呢。？”

金牙大都督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被凍住了，事實上他的身子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夫人，夫人，有話好說，不要動手啊，至少也不要在大街上動手啊。”金牙大都督渾身打了個冷顫，他突然想起今天出去幹啥去了。“有什麽事咱回家說，好歹我也是個大都督啊。”

“咚！”一個不明物體砸在地上的聲音。

“砰！”城主府的大門被用力地合上了。

“剛剛城主府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阿嚏。”

“是啊，好大的聲音啊，阿嚏。”

“怎麽回事，這兒怎麽這麽冷啊，阿嚏。”

……

圍觀的群眾很快被城主府看門的侍衛驅散了，侍衛們聽著宅子裏不時傳來的求饒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開始他們還生怕大都督遭遇了什麽不測，不過在後來見過夫人冰封萬裏長河的神通之後，他們就知道有夫人在，別人根本就傷不到大都督。只是，要是夫人要把大都督當成沙包一樣打，大家就只能默契地當作什麽都沒看見了，什麽也沒聽見。

“你不是去接兒子了嗎？”

“你不是出門前給我立下軍令狀了嗎？”

“你不是說一定把兒子帶回來嗎？”

“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麽嗎？”

……

威風凜凜的金牙大都督此刻被凍成冰塊，被地上長出的十多根水藤條捆著摔過來，摔過去。

“夫人吶，你聽我解釋啊，當時情況覆雜……”金牙大都督苦著一張臉，遇上一個打不過的老婆，那就只能講道理，問題是講道理他也講不清楚啊。

“解釋有什麽用，我要看到的是兒子，你去把兒子給我找回來。”思子成痛的夫人一臉悲切，這股悲切之意順著夫人的妖力傳遞到金牙大都督那裏，化作十餘把龍紋冰槍吞吐著寒氣緊盯著大都督。

“夠了！”金牙大都督運轉妖力爆開身上的冰層，得說點有用的，不然這瘋婆娘真的會把自己生生紮出十幾個血洞出來，“伏羲小學出現了法相強者的氣息……”

“法相強者？”夫人突然緊張起來，“那我們家小白會不會有危險，他是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他要什麽就給什麽，千萬不要讓他傷害到我們家小白。”

“那小崽子能有什麽危險，報出我的大名不就什麽事都解決了，那天和一個小猴子打架都打不過，最後還不是……”金牙大都督見已經成功地轉移了老婆大人的註意力，就忍不住地開始吹噓起來，結果一不小心又說漏嘴了。

“什麽？你說小白被別的小妖怪打了，誰家的野孩子，看我不抽死他。”於是剛剛安心下來的夫人又激動了，水秀袍無風自動，散出陣陣寒意。

“沒事的，我已經處理過了，好好地教訓了那個小子一頓。”金牙可不敢說把猴小明掉到狗小白班上去做同學，要是讓老婆知道了自己不知到又要被打成什麽樣子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白今天還回來嗎？”夫人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接著整個宅子裏冰雪消融，金牙大都督再看到自家的夫人時，又變回了那個溫柔典雅的媒人，笑靨如花。

“他愛回來不回來，腳長在他自己身上，門就在這兒，讓他自己選。”金牙大都督猛地硬氣了起來。

“老金啊，你也是的，就不能讓著孩子一點嗎？”夫人把大都督一把按在庭院的石凳上，一邊給他做著按摩一邊輕聲說著，“在怎麽說他還是個孩子啊，他想幹嘛就讓他去幹嘛，有些事情得慢慢來，急不得。”

“哼哼。”金牙大都督不置可否地哼唧了兩聲。

突然院子裏又寒氣逼人，森森然如冰封煉獄，夫人是笑著的，手上不知什麽時候握了把冰刃，一正一反地刮著一束金牙大都督被拉起的頭發。

提心調膽地享受著來自老婆的溫柔，大都督的眼裏飽含著深情的淚水，“嗯，這次我聽你的，他愛去上那個小學就讓他去上吧，有七星暗中看著呢，也不至於出什麽意外。”

“老金。”

“嗯？”

“你說小白現在還不回來，到底會去哪裏呢？我還是很擔心啊，他晚上住哪裏啊？”

“學校有宿舍的。”

……

太陽慢慢轉了陰，茍小白一個人在大街上無聊地轉悠著，有家也不想回去，那樣的父親，憑什麽把他的追求硬是要安在自己的頭上。他有他自己想要追求的妖生，而不是躲在女人的裙子下面得到那些看上去榮耀無比實則骯臟醜陋的榮華富貴。

“年輕真好，會有那麽多奇怪的想法。”

“應該是有錢真好才對。”

說話的是一直保護著小白的七星，一個濃妝艷抹的黑色皮衣女子和一個一直端詳著手上一顆毫無特點的戒指的男人。

“也不知道那只廢妖怎麽樣了？”茍小白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怎麽會想到猴小明，像這種沒有人陪的時候，自己不是應該去約一下紀小貍嗎？

“算了吧，她這會兒大概正坐在桌子前和她的父母一起吃飯吧。”茍小白的嘴角翹起一絲苦笑，無聊地用腳踢起一塊石頭，逛累了還是早點回宿舍休息吧，說不定宿舍裏的皮小修會因為舍不得路費沒有回家呢。

真不知道那皮小修是怎麽想的，千裏迢迢地從西邊的白良城跑到這妖國南邊的南風城來念書，這是腦子有問題，可是為什麽有一點羨慕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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